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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五章 叫着他的名字醒来(1 / 1)

现在,他却出现在这里,那么是不是说明他就是秦邵璿?!

邓莹莹再次瞪大眼睛看向这个过目不忘的男人,但偏偏这个完美的男人,拥有一双犀利的眼睛,他那带着审视的目光,就像冰刀射来一样,她的心跳开始杂乱无章,她的呼吸也变得窒息,她庆幸自己是坐着的,不然,会瘫软下去。

白一腾这才意识到为什么之前秦邵璿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,什么‘就她那也叫女人,根本就是一只鸡’,什么‘你了解她吗?’,还几次暗示他离开邓莹莹。

可笑,真可笑!白一腾乌云滚滚的脸色愈发寒冽,目光凶狠着朝秦邵璿瞪了过来,嘶哑着声音呵斥道,“秦邵璿,请你告诉我,你女人说得是不是真的?”

一瞬间的深邃复杂闪过丰泽年的清眸,他看了一眼濒临某个爆发点的白鳍豚,再凝视着秦老大,只深深一眼,接着就淡淡移开。

夏天开始紧张起来,手心渗出了满把的汗!

秦邵璿不愿去看白一腾有些骇人的愤怒,避开那道恨不得撕碎他的目光,缓缓走到夏天身边,伸手搭在她的纤瘦隐颤的肩上。

随后,朝白一腾勾起唇角,呈现出一个生硬的弧度,“我女人有必要骗你吗?”

秦邵璿突然感觉自己的心一痛,这样是不是对白鳍豚太残忍了些?!

就在秦邵璿思绪纷杂且凌乱之际,“哐啷”一声,餐桌被白鳍豚狠狠掀翻,刺耳的玻璃破碎的声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。

秦邵璿几乎是本能地将双手捂着脑袋的夏天揽起,然后一气呵成护在他身后。

“啊!”随后,是邓莹莹尖锐的厉叫声,“腾,你别这样……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……”言语里满溢着惊骇和恐慌。

“我让你骗我……”

“不要……白鳍豚……”秦邵璿猛然一惊,在白一腾一手掐着邓莹莹的脖子,一手攥紧拳头要砸向她时,冲了过去……将脸色惨白,浑身筛糠的邓莹莹拽过来,往外一推,厉声吼道,“还不快走!”

留下来,只怕她的小命难保。

邓莹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。

愤怒的火焰燃烧着白一腾的每一个细胞,他双眼瞪到最大,眸子里染着气急败坏的血红丝线,也蕴含着剔透的泪液,一把拽过秦邵璿的衣领,将他死死的抵在墙壁上,嘶哑着声音咆哮道,“秦邵璿,你这是在羞辱我吗?为什么?为什么不早告诉我?为什么?”

脸庞因扭曲而狰狞,泪,悄然滚落。

夏天惊恐地抱着双臂瑟瑟发抖依靠着墙壁,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为了女人可以这样失控癫狂。

“白一腾,放开邵璿!”丰泽年一步步走过来。

“我、不、放!”白一腾咬牙切齿嘶吼着,此刻,他只能,只能冲秦邵璿发泄。

“泽年,别过来,让他发泄,发疯!”一动不动的秦邵璿不屑冷哼。

白一腾一个吞咽的动作,将怒火攻心而咬破自己舌头所溢出的鲜血回咽,“秦邵璿,你可以直接告诉我,何必大费周章让你的女人来告诉我,你知道吗?你这是在羞辱我?!”

秦邵璿一阵狠实的哑然,他无从作答白一腾这番凄厉且痛彻心扉的话,他也曾试过想要直接说出真相,但看白鳍豚沉浸在爱情的海洋里那般畅快淋漓,他开不了口。

夏天抿了抿唇,要为秦邵璿担当一些,“他怕伤害你,不知道该怎么办,所以,这个主意是我出的……”

“闭嘴,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!”白一腾嘶声呵斥道。

“白鳍豚,你吼我可以,但不许吼我的女人!”秦邵璿神色清冷的瞪着眼,向他发出严重警告。

“你们……”白一腾紧紧攥着拳头,隐忍着他的颤抖。俊颜因为愤怒而变得抽搐,好久才从唇间挤出一句话,“你们……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?”

说话间一拳砸在墙上,浅色的墙纸上瞬间崩溅上刺目的鲜红。疼痛在瞬间弥漫开来,但白一腾却丝毫感觉不到,此刻他的心远比手更痛上千万倍。

将染着自己鲜血的铁拳高高抡起,凝眸注视着毫不畏惧任由他发泄的秦邵璿那张刚毅俊朗的脸庞,喉结剧烈的上下滑动,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唇,最终还是将鲜血淋漓的拳头松了开来。

攥着秦邵璿衣领的手也缓缓的无力的垂下,随后头也不回的踉踉跄跄走出包厢。

夏天看着满屋的狼藉,便明白秦邵璿之前为什么要带她去吃海鲜,因为他知道今晚注定没有晚餐。

“天天!”秦邵璿牵强地扯了一下唇角,伸出双臂,将她揽在怀里,用唇轻轻触着她的额头和发丝。

夏天什么也没说,只是紧紧环住他精壮的腰身,将头埋在他的胸口。

看着紧紧抱贴在一起的两人,丰泽年缓缓闭上眼,不能思考,也不想思考任何事儿,似乎只想找张床之类的东西,躺下好好的睡上一觉。

“泽年,帮我把她送回去!”秦邵璿猛然睁开红润的双眸,想到悲痛欲绝的白鳍豚在这种状态下,无疑是脆弱到不堪一击。

“邵璿,让我去。”丰泽年知道他是在担心白一腾。

“我去!”他是秦老大,况且丰泽年的左腿是假肢,于情于理,秦邵璿立刻拔腿冲了出去。

之前从西餐厅出来的邓莹莹并没有离开,她躲在暗处,看那三男一女如何收场,依她对白一腾的了解,那蠢货必定会像个疯子一般乱咬人。

摸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脖子,妈的,刚才要不是姓秦的出手相救,她这纤细的脖子非被白一腾拧断了不可,还有那铁拳头,一拳砸在她脸上的话,肯定破相。

正狠狠低咒着,忽然看见从西餐厅跌跌撞撞冲出来的白一腾,那神色,悲壮而凄然。

这样的结果,是意料之中的,也是意料之外的。

邓莹莹心下顿时紧张惶恐,要是被他逮着,那就大祸临头了,慌忙转身在一辆停着的车子旁蹲下。

该死的白一腾为什么不找姓秦的厮拼一番,或者将所有的恶气怨气都出在那个夏天身上,干嘛要跑出来,真t没用!

听到一辆车子的怒吼声,然后,那辆悍马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飙驰而去……

那家伙就这样跑了?!

天啊,该不会是杀向酒店,找她算账去了?

邓莹莹正担惊受怕着,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从西餐厅飞奔出来,她还来不及蹲下躲着,那身影直接朝她这边冲过来,姓秦的发现了自己?

秦邵璿冲到自己车边,忽然看见鬼鬼祟祟的邓莹莹,几大步跨过去,急急火火拽过她的手臂,微喘着粗气厉声问道,“白一腾呢?……你看到白一腾没有?!”

“开车朝那边……”犹如一只惊弓之鸟的邓莹莹伸手朝一个方向指了指。

“你。他。妈的怎么不拦住他啊!”秦邵璿嘶声咒骂了一句,推开她,风风火火跨上车。

等夏天冲出西餐厅时,看到黑色jaguar火速飙出,冲上了柏油马路。

“秦……邵璿……”夏天冲过去想拦截住,和他一起去找白一腾,可只能看着那车迅速消失在霓虹灯下的车流中。

就在她招手想拦一辆出租车时,已经和西餐厅经理打过招呼的丰泽年从停车场取出了他的车,“夏天,上车……”

等她上车后,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颤抖得厉害,尤其是拨打秦邵璿手机的手,哆嗦得有些不听使唤,她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,要出事儿了。

“夏天,别打了,会影响邵璿开车。”不管什么时候,丰泽年都舍不得他的秦老大出事。

夏天很听话把手机收好,也没有多言什么,她只希望白一腾没事,秦邵璿没事,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。

然而,事与愿违……

随着迷蒙的泪水,渐渐模糊了白一腾的视线,心如刀绞以排山倒海之势袭击着他的内心……

他知道,一直都知道,秦邵璿那次去d市,张慕远为了测试考验秦老大,特意给安排了一位小姐,万万没想到,那位小姐竟然是他老白深爱了三年多的女友,太可笑,太讽刺,太龌龊了……

亏自己还在秦老大面前如此张扬,在特警队里显摆,原来被自己当成心肝宝贝的女友竟然是只——鸡!

他和邓莹莹交往了三年,虽说相处的时间不多,但没想到她将自己是小姐的身份竟然能够一直隐瞒他到现在!自己竟然还傻傻的怕她在家里寂寞,只要一有机会,一有时间就给她打电话发信息解闷。

没曾想到,她竟然是个风尘女子,她寂寞吗?她需要解闷吗?呵呵,原来她每天都过着灯红酒绿逍遥快活的奢靡生活!

一个藏得极深的女人!

不仅人在他面前装清纯,就连在床事上也装得那般生涩!

他真蠢,真是一头蠢到家的猪!

白一腾握着方向盘的手,开始慢慢颤抖起来,一波强于一波的打击和耻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,唇角涩过一抹凄凉悲情的冷笑。

以为自己无所不能,却被一个女人的美色迷惑的团团转……

心,疼得麻木!

滚滚的泪水和愤怒迷蒙住了白一腾的视线!

突然间,他慢慢闭上双眼,他已经不需要这双眼去看路况,因为他的心间,已经没有了路!既然没有了心路,那自己这副已如行尸走肉的空皮囊要去哪里都不重要了……

前边刚刚似乎一直在堵车,秦邵璿的车刚一驶过去,就远远的看见白一腾那辆悍马在车中急急的来回超车,似乎拼了命一样完全不顾危险与安全在急急超越每一辆车。

“该死!他不要命了?!”秦邵璿低咒一声,猛踩油门快速超过前方的车辆,急急追着白一腾的车,一边追一边鸣笛。

可前边的那辆悍马主人像是没了理智一样一直在拼命的往前冲,两人均将车子踩到最大的车速,一路在公路上飞驰,眼见前边的路口如果他再用这种车速的话会越来越危险,便一直按着车笛,本意是要引起白一腾的注意,可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,依然执意开车狂驰。

骤然,秦邵璿看着前方的路段,神色一僵,只见一辆急速而来的小型货车与他们面对面驶来,那货车司机似乎没想到有这种突发性状况,一时手忙脚乱,直朝白一腾的车子开过去。

秦邵璿心头一惊,用力拍着方向盘,一直急急往前飞驰的悍马在紧急关头忽然将车子转了一个方向,越过那辆危险的货车,却在秦邵璿略微松了口气正要追过去的刹那,那辆悍马好像失去有人操纵一般忽然撞上路边的围拦。

因为速度太快,“砰啷”一声巨响,悍马撞上围栏后,并没有停,紧接着又狠实的擦碰上了两棵粗实的梧桐树,然后侧翻在地……

路上车辆行人一片惊慌失措……

“白一腾……白一腾……”大汗淋漓的秦邵璿立时将车停在路边,像是疯了一般冲了过去,眼见那车上渐渐露出白烟,因为车前身凹了进去也使得车门变形,完全打不开,他低咒一声,挥拳打碎车窗上坚固的玻璃,不顾手背上瞬间溢出的血,看见浑身是血,已经不省人世的白一腾时,心口一紧……

当丰泽年和夏天赶到车祸现场时,浑身是血的白一腾已经移上了120急救担架,一动不动的他,似乎没有了任何活着的生命体征。

白一腾会不会死?!是不是已经死了?!默默流着泪的夏天捂着嘴,不敢往下想,也不愿意往下想。

秦邵璿在上救护车时,转过脸来,眼睛特别特别红,里面的狂风暴雨无数,“丰泽年,那她给我送回去!听见没有!”

救护车呼啸而去,夏天却迟迟不肯挪动脚步,许久许久,耳边传来丰泽年空旷的声音,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
夏天茫然地摇摇头,却又点点头,最后想了想,乖乖上车。

一路上,她目光呆滞的盯看着车窗外急速后移的景致,即不言,也不语,沉默得让人感觉到窒息。

她没说去哪儿,丰泽年径直将车开到她妈妈楼下,也只有把她送到这里,秦老大才可以放心一些。

客厅里,杨夕和王大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见她无精打采进来,两人对视一眼,有些不解。

“天天,怎么了?”杨夕看着她。

“我没事!”夏天低着头,简单回答了一句,怕妈妈继续追问,将包放进她房间后,去了洗手间。

半个小时过去了,里面没有任何声响,就算是上厕所也不用这么长时间,杨夕皱起眉头,站起身,慢慢走到洗手间的房门前,抬手想敲门,犹豫一下,直接去拧门把手。

出乎意料,门开了。

这孩子,上洗手间连门不落锁,说明她心里有事,到了失魂落魄的地步。

“天天……”杨夕看见夏天居然坐在大理石地板上蜷缩着身体一手环抱着双膝,一手在地上又写又画着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
迎上女儿似乎没有焦距的目光,杨夕心一紧,“女儿,告诉妈妈,出了什么事?”

“妈……”夏天眨了眨眼,眼眶开始泛红,“秦邵璿的一位铁杆兄弟出了车祸……”

杨夕脸色一滞,慢慢走到她的身边蹲下,“与你有关?”不然,女儿不会情绪这般低落。

夏天点了点头。

杨夕抬手将她搂进怀里,“天天……”

无声的眼泪顺着眼角落到杨夕的脖颈里,杨夕顿时心痛不已,吸了吸鼻子,抬起手轻轻拍着女儿的背,“女儿,别哭。”

“如果不是因为我,那个邓莹莹就不会来t市,我们也就不知道她是一位风尘女子,那么白一腾也就不会出事……”夏天旁若无人的哭出了声,“都怪我,都怪我……”

“天天……”杨夕低头,用手指擦着女儿的眼泪,“告诉妈妈,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”

夏天抽噎着,开始从第一次去d市讲起……

*

急救室依旧亮着红灯,时钟已接近十二点,也就是说,白一腾被送进去差不多快三多个小时了。

突然,急救室的警示灯灭了,直挺挺杵着的秦邵璿和丰泽年不由自主迎上去。

一分钟后,从里面走出三四个白大褂。

“医生,里面的人……他怎么样了?”秦邵璿急切的问道,声音有些颤抖,似乎很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。

“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了,但病人伤势太过严重,尤其是头部,经过二次碰撞!虽然暂时没扫描出有大量的颅内出血,但不代表接下来不会有意外发生。也就是说,病人暂时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……如果他能度过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,才算真正脱离生命危险!但情况不容乐观,接下来,会有很严重的病发症。即便脱离生命危险,残疾的机率很大,有可能脑瘫,也可能成植物人,也可能……”

医生说得很机械,只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地陈述着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。或许是因为这样的生死见识多了,让人听上去有点儿冷血无情有意味儿。

“医生,我求求你,不要再说了……我实在听不下去了!”丰泽年扭过头,他实在听不下去了,医生的每句话,都过于残忍。

秦邵璿紧紧攥着拳头,虽然常年经历的是血雨腥风,也看多了战友的牺牲和对手的死亡,他自己也是好几次从死神那里爬回来,但此刻想到白一腾,他的双眸已是红润一片,肩颤抖得厉害,似乎想隐忍心头某种巨大的痛苦。

“哦……你们也不要太悲观,幸好病人的身体素质很好。否则,病人有可能当场身亡!如果病人的求生意识很强的话,他会挺过来的……”医生很职业性的安抚道。

“那就是说,白鳍豚活下来的希望很大?!”丰泽年好像见到了一丝希望之光。

“一切都要看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!”医生留下这句话后,径直走了。

医生的话,秦邵璿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,他刚毅的俊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,暗沉肃然着。

紧接着,白一腾被推了出来,整个头都被白纱布包裹着,戴着氧气面罩,面色苍白,胸部微微起伏着,奄奄一息。

曾经强悍的男人,此时却在死亡线上挣扎,原来,生命是如此脆弱。

“白鳍豚……”丰泽年嘶喃一声,拔腿冲上前去,却被医生跟秦邵璿他们合力给拉开了。

白一腾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,禁止一切探望。

秦邵璿能做的,就是一直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,朝着玻璃内的病床注视着。他万万没有想到,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,白鳍豚竟然会跟他到了‘阴阳相离’的地步。似乎有种液体,迷蒙了他的视线。

*

听夏天哽咽地讲完前因后果,杨夕慢慢理着女儿额前的发丝,轻轻安抚她,“天天,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,就算那个叫邓莹莹现在不来找你,因为她是白一腾的女朋友,你们迟早也会见面,迟早也会知道她是一个风尘女子。要我说,这事应该还要感谢你,不然,那个白一腾只会越陷越深,到目前这种状况都承受不了,那万一他把结婚提上议程,到那时知道邓莹莹的底细,还不直接抹脖子上吊了?为了一个风尘女子,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,不值得,要是我现在在医院里,一定好好骂他一顿。”

“妈,别说了,不知道白一腾现在怎么样?”夏天扁了扁嘴,软着声音低喃着。

“打电话问问秦邵璿。”杨夕努努嘴,说完,出去了,给女儿一个自由的空间给秦邵璿打电话。

手机那头是片刻的沉寂,随后传来秦邵璿微微吁气的声音,似乎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,又隔上几秒,才传出他嘶哑低沉的言语,“天天,怎么还没睡?”

明明知道遇到这种情况,夏天肯定睡不着,但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。

夏天撇了撇嘴,眼眸里蒙上一层水雾,“白一腾……他怎么样了?”

“嗯!”秦邵璿哑着嗓子哼应了一声,随后从齿间挤出一句话,“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。”为了不让夏天牵挂,他尽量往好的方面说。

“对不起。”夏天纠结的咬了咬红唇之后,低喃道,“如果不是因为我,邓莹莹就不回来t市,事情也不会是这样……”

“傻丫头,这事不怪你。就算邓莹莹不为她堂姐而来,白一腾这两天也会去把她弄到天籁来上班,丰泽年连邓莹莹在天籁的职位都安排好了,所以,识别出邓莹莹的本来面目也就是这两天的事。此事与你无关,你就不要自责了。”

“是我高估了白一腾的承受能力,我以为一个将生死度外的硬汉子能够拿得起放得下……天天,放心吧,没事的,早点睡,这几天我可能有些忙,你要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
感觉秦邵璿语气的低沉和疲倦,夏天应了一声,“那我明天来医院……”

“不要来!”凭着多年的敏锐经验,秦邵璿感觉那个叫邓莹莹的绝对不会就此罢手,他担心那个女人对夏天不利,“天天,听我说,医院这边我会随时给你电话,你就把精力放在公司上,我知道,夏氏已经被张蕾掏的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,你肩上的担子更重,别让我担心!”

“噢!”夏天答应了,“那你也别太劳累了。”

“嗯!”秦邵璿先挂了电话,而且挂的匆匆。

这一夜,夏天辗转反侧难以入眠,直到窗帘上印着一抹微光,提醒着,黎明即将来临。

她才昏昏沉沉睡着,可没过多久,她突然之间呼吸急促起来,而且抓紧了身上盖着的被子。

轻轻走进来的杨夕正好看见这一幕,心不由一紧,难道女儿做噩梦了?

果不其然,夏天的手越抓越紧,呼吸也越来越短促,嘴里在喊着什么,“晋阳!晋阳!不——秦邵璿——秦邵璿——”

随着最后一个秦邵璿,她惊醒过来,且一坐而起,低头,大口喘着气。

“天天,做恶梦了?”站在床边的杨夕慢慢坐下,眼里闪着捉摸不定的光。

惊魂未定的夏天这才看见房间还有一个人,一瞬间,她红着眼,伸手将妈妈紧紧抱住,模糊而颤抖的声音压制着,“妈……妈妈……”

杨夕没有动,任由她抱着。

在夏天趴在她肩上的时候,杨夕看见女儿眼里的晶莹,黎明的微光里,如启明星一样闪亮……

“告诉妈妈,你梦见什么了?”

夏天的头沉重地搭在她肩上,喉间压抑着哽咽,“我梦见……晋阳被车撞了,好多好多的血,全是血,口里,嘴里,鼻子里都是血……我想帮他堵住……可堵着堵着……晋阳的脸又变成了秦邵璿……也是好多好多的血,他的胸口在不断的冒血,妈妈……我好怕……”

肩头传来一声悲泣,是夏天控制不住的哭腔。

杨夕听完,心口有什么东西在狠狠撞击,而后,吸了口气,捧着女儿的脸,字字句句,仿佛铁钉,敲在她心口,“听妈妈的话,离秦邵璿远点,不然,他将是你一辈子的梦魇!”

夏天怔怔的,情不自禁反问,“为什么?”

杨夕亦是一怔,随即痛心疾首,“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!”

看着女儿紧锁的眉,纠结的眸,那样的痛苦,不是假的,杨夕深深吸了一口气,眼里有泪珠滚动,“都怪妈妈太自私了,以为可以让秦邵璿成为一枚棋子,帮你对付张蕾,夺回夏氏;以为你只是在利用他报复秦晋阳,可妈妈错了,妈妈没想到你陷进去了,连做梦都叫着他的名字。”

“天天,咱们不要夏氏了,张蕾想怎么折腾就让她折腾去,咱们也不要依附秦家的权势,妈妈只要你平安无事,好不好?”

夏天目瞪口呆看着杨夕,也渐渐明白之前妈妈为什么对秦邵璿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原来,妈妈是想借用秦邵璿之手扳倒张蕾!

毫无疑问,夏天的心是痛的,为妈妈的爱女心切,为秦邵璿的心甘情愿,他那么聪明,不可能没想到。

“妈,我为什么不能和秦邵璿在一起?”夏天觉得自己的心飘飘浮浮,怎么也着不了陆,而自己的声音,也飘渺得像天外来音。

“至于为什么,之前的那些理由我就不重复了,总之,说一千道一万,妈妈不会同意你和秦邵璿的。你已经跌倒过一次,妈妈不允许你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。”

秦晋阳和秦邵璿算同一个地方?!

不等女儿开口,杨夕站起来,“王叔叔已经在做早餐了,你起来吃点东西再睡。”

转身出去的她心潮起伏,她害怕看见女儿一脸痛苦纠结的样子,她害怕放手成全,一旦放任自流,如果秦家人不同意的话,那夏天就会重新跌入伤害的深渊。

餐桌前,看着夏天对自己的那份早餐无动于衷,王大山禁不住微微蹙起眉头,无可奈何的勾了勾唇角,“天天,想吃什么,告诉叔叔,我给你做去。”

“爱吃不吃,不吃拉倒。”杨夕连忙跟声反驳,“又不是我们虐待她,是她自己不愿吃。”她这样做得目的很明显,就是在秦邵璿的事情,绝不让步。

“姐姐,快吃吧,你看你这么瘦,就是吃的太少的缘故,你看我……”王星星小朋友拍拍胸脯,“看到了吧,多壮实,就是能吃的结果。”

夏天抿抿唇,却极快地调整了情绪,有些的尴尬闪过,而后朝他展开一个笑脸,“快吃,等一下,姐姐带你出去玩。”

“真的?”眼睛瞪的老大,似乎不相信姐姐有此举动。

“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?”夏天看着懂事的星星,抚了抚他虎头虎脑的发际,站起来,意味深长的睨了妈妈一眼,“我不吃了。”

*

今天是星期天,秦晋阳却来到公司,静静坐在办公室的大班椅上。

这段时间,他言词很少,大部分的时候,只是静静的思考着什么。

打开抽屉,拿出一个之前还摆放在桌上的相框,静静凝望,最近几天,公司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传着他离婚的消息,为了男人的尊严和骄傲,他将相框收了起来,当然收起来的还有那枚结婚戒指。

但这几天的每天早晨,他都会拿出抽屉里的相框发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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